【殢师】江湖十三香之肉蔻
*想哪写哪算哪。
*是无聊的冷笑话。
*或许是无聊的流水账。
无衣师尹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。
这件事情一般人不知道，但他一手栽培的亲弟子们都是知道的。
关系复杂但至少能算作半个弟子的殢无伤也是知道的。
虽然他其实并不太想知道。
理论上来说，两林弟子也应该知道无衣师尹的有意思。
满腹经纶博古通今的人，讲课时旁征博引信手拈来，怎么可能没意思。
虽然他很少有空去。
但教弟子的时候是真尽心尽力，真开心。
会跟弟子们讲，这圣人吧其实很能打，别以为他就会掉书袋了。
后人都说将军这时候举动太冲动了，二十来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不冲动嘛。不冲动叫什么少年郎嘛。关键是将军始终保持着一颗志士之心，所以将军才是将军。
仗义每多屠狗辈，负心总是读书人。瞎扯，好坏和群体没多大关系。看人不能有偏见。
来来来我们背一遍秀士十训……第六条，危人不给，……什么？吾错了？撒儿你背一遍第十条，……嗯，一切皆以第一条为准，羽儿你再背一遍第一条，……听到了吗，一切以师尹最高，最高的师尹要变化一下，有谁不允许吗？
和朝堂上的截然不同。
所以贫士林几个只在林里见过师尹的，一开始看到立在弭界主左手侧面色肃然的无衣师尹时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令他生气了。
后来才发觉这才是常态。
那个在课堂上会逗学子的无衣师尹，步出斗室便不见了。
一开始他们还有心思惊异一下，但宦海不会给他们留多少时间。
很快，无衣师尹就只是手握大权的无衣师尹了。
曾经听课的缘分，是拉近关系的好理由。
只不过这站在朝堂上的人，九成都听过无衣师尹的课。
但其实无衣师尹真的挺有意思的。
他闲下来的时候会开玩笑，会给流光晚榭或者寂井浮廊外的流浪猫狗放食。
其实无衣师尹去寂井浮廊的频率不高，寂井浮廊又冷，每次去，猫猫狗狗差不多都能换了一批新的。
不是冻跑了就是死了。
但是他从来不会给街边乞儿银两。
也不会把小猫小狗捡回去。
不施舍给乞儿是因为这破坏社会稳定。
不捡猫狗回去是因为没有用。
不对，其实无衣师尹还是捡过的。
当年遇到一羽赐命，小小一个人又是泥又是血，缩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没气了。
他来不及想什么，即刻施术吊命。再之后查清了这是个野孩子，看着那双眼，无衣师尹将他留在了身边。
跟捡只小猫小狗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后来无衣师尹告诉了殢无伤这件事，没什么弦外之音，就随口提了一句。
殢无伤说，你培养我一个卖命的还不够？
无衣师尹看了他许久，难得地拂袖而去。
虽然过了没多久，他又提着酒，没事人一样来了寂井浮廊。
仿佛之前他眼相中的受伤愤怒从来不曾存在过。
最后一羽赐命果然没有替无衣师尹卖命。
虽然他还是死了。
还是被无衣师尹下令，殢无伤提剑杀死的。
他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非常了解对方。
就好像每次无衣师尹找殢无伤，都会装一装。
殢无伤知道他在装。
无衣师尹也知道殢无伤知道自己在装。
他还知道殢无伤一定会不留情面地指出他在装。
但是他就是要装一装。
殢无伤也就是要戳一戳他痛。
一直装到最后，无衣师尹其实不太想装了。
殢无伤看得出他没装。
他看了无衣师尹半天，心想。
他为什么要装成没装的样子？
殢无伤的理智告诉他，无衣师尹就是阴谋诡计。
他不喜欢现在这种没装的透彻的样子。
和即鹿墓前的那滴泪，和无衣师尹偶尔流露出的有意思，和受伤自怜的眼相一样。
让他恨不得。
也爱不得。
他曾以为这辈子他俩就会这样纠缠下去了。
直到他死的那一天。
至于无衣师尹？
无上妙算，多智近妖，又那么心冷无情。
他怎么会死。
殢无伤最后还是退隐了。
他以前没怎么想过自己结局会怎么样，但总觉得自己会死的。而且不是寿终正寝的那种死。
区别只是在杀了多少人，出了多少次剑之后再死罢了。
结果他活了下来。
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了。
他其实不算老。别说老，根本还是个后生仔。
配上脸更有说服力。
但他其实还是老了。
都退隐了，哪能不老呢。
他会在碰上流浪猫狗的时候，把烤着的肉撕一块扔过去。
也会在路过城镇的时候舍两块碎银给乞儿。
但是不会把他们带回去，不管是乞儿还是猫狗。
因为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地方了。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