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想哪写哪算哪。
*是无聊的冷笑话。
*或许是无聊的流水账。
*带焱裳玩。
刚到仙山的时候,一字铸骨除了头大别无他念。
一下子得了两辈子的记忆,任谁都是要好好消化一下的。
而且他人虽然来了,玉鞋没来。
骨头也没来。
他在入口的地方懵圈地躺了几日,被刚好路过的佛铸捡了回去。
毕竟是同集上场的交情。
裳璎珞边研究着怎么重塑骨气边问一字铸骨现在武林局势如何,久无应答。
回头一看。
一字铸骨瘫在榻上,艰难张嘴,气若游丝。
尽力用余光传递出一个纯洁无辜的眼神。
裳璎珞:“……”
是贫僧强人所难了。
于是裳璎珞勤勤垦垦努力研究,一字铸骨勤勤垦垦努力认知自我。
佛炼铸天术结束后,裳璎珞长舒一口气,问一字铸骨感觉怎么样。
一字铸骨仔细感受了一下重新获得掌控的身体,道,多谢。
裳璎珞看了看他。
感觉一字铸骨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。
他转念一想,也难怪,都死过一次,有所改变才是正常的。
只是裳璎珞不知道,他其实在一瞬间经历了两次死亡。
都能跑能跳了,两位正道栋梁免不了开始操心。
两个人一道去往现世池。
池子边上乌泱泱围了一圈人,或站或坐,神色各异,精彩纷呈,堪称人间百态。
而池子静谧澈然,深不见底,无映喜悲。
他俩默默站了一会儿,若有所悟。
身后有好心人拍拍肩:“喂,还不快去排队,晚一秒钟多排一百米啦!”
两人不为所动。
一字铸骨轻声问道:“僧者,今天能排到我们看现世池吗?”
裳璎珞答:“不可说。”
一字铸骨依旧问:“那你或许带了板凳来?”
裳璎珞答:“一切自有缘法。”
他俩等了挺久,站了个腰酸背痛,池子边上总算腾出两个空位。
不过不在一起。
二人约了一会儿见面的地方,各自跟着引路灵去了。
每个人一次能看两个人。
第一个理应很好选,但一字铸骨还是犹豫了一下,才选择了魔佛波旬。
引路灵幽幽看了他一眼,调出三个画面,均是一片漆黑。
一字铸骨:“……”
好吧,看来三棺祭是成功了。
波旬之祸消弭,他放心了大半。
第二个选择让他犹豫更久。
并非是有多个选择而犹豫,一字铸骨很清楚自己想见谁。
他默默挣扎了一会儿,叹息般地决定。
“说太岁。”
骑马的玈人看起来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,还是严肃而不苟言笑。
还是很喜欢吃鱼。
他多看了一会儿,说太岁和影在进行类似于单方面的聊天。
影说,太岁应。
说来无稽,若叶央措为了追杀影而去往苦境,然而他其实连影的声音都没听到过。
此时第一次看到他俩交流,他想,影挺可爱的。
出去的时候一字铸骨和裳璎珞碰上了面,算算时间,有那么点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一路无话,到家后裳璎珞神色平常地去开门,开了三次都没摸到门把手。
一字铸骨按住他发颤的手,边开门边问你很想伊?
裳璎珞犹豫了片刻,低声应是。
一字铸骨又问,那你想见伊吗?
这次裳璎珞倒是回答得很快,说我去现世池看看就行了。
最好永不相见。
一字铸骨着了玉鞋,注定就是个过客。
他在苦境四处游走,见过的人不少,认识的人不多,有交情的八成都在仙山了。
理应无甚牵挂,他却买了两包瓜子,三天两头去排现世池的队。
裳璎珞挺无奈的,说你天天去那儿做什么吃瓜群众呢,是不是太闲了,要不要入我们天佛原乡?
一字铸骨摇了摇头,顺手分了半包瓜子给闷声不吭坐在一旁的阙声云舵。
脸横血印的僧人仿佛重拾闭口禅,朝他笑了笑接过瓜子,而眉宇间的哀伤沉重丝毫未减。
一字铸骨张了张嘴,仍然不知道该劝他什么。
造业就是造业,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。
只是世上的恶人总是理直气壮。
善人却多心怀愧疚。
比如说太岁。
只看他平常凶相,谁知道他是多好的人。
裳璎珞仍然要主持天佛原乡仙山分部,偶尔才能抽空和一字铸骨一起去现世池。
排队的时候僧者目露不忍慈悲,心事重重地说让阙声云舵看看他承担的业所换来的和平,会不会好一点?
一字铸骨看了眼日常一村一村往仙山送的人,说你确定?
三界无安,犹如火宅,他们所做不过杯水车薪。
但还是要做。
现世池从来人满为患,人死灯灭执难灭,曲终人散念不散。
看完出来,个个神情恍惚。
恍若隔世。
一字铸骨看看苦境,看看说太岁,看看黑海森狱,看看说太岁。
目光随着玉鞋随着马蹄又走了一遍。
踩过了花香。
他不是什么聪明人,只是身处局外,难免看得清楚点。
看到说太岁看阎王脸皮的眼神之后,一字铸骨就不再去现世池了,而是在房里折腾着什么。
裳璎珞注意到了,问他为什么不去。
一字铸骨反问,你后来为什么不去了?
裳璎珞坦然答道:“因为他安然退隐了。”
“我这样遥遥地看,未免不是一种打扰。”
“还是不必多看了。”
一字铸骨道:“我也不必多看了”。
裳璎珞听懂了,不由默然。
一字铸骨突然问,你怎知伊不想见你?
裳璎珞神色一黯,但回答得很快。
“他不会想见我的。”
“他也不该见我。”
一字铸骨想起之前看到,妖在自己屋后种了棵树,每度修炼出关,便念着僧者名字往树上挂一串佛珠。
不由也是默然。
哒哒铁蹄马鸣响,践踏着多少风霜。
说太岁看着随他一道来仙山的羽驳,眼神中尽是无奈。
情未了啊,岁月太荒唐。
转头看到若叶央措站在仙山门口,说太岁顿时不动声色地千念百转,甚至有那么一丝拉想直接调头。
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。
他在若叶央措十步之外停下脚步,一如最后一次对峙。
“若叶央措,你是来恨我的吗?”
你是来恨我的吗?
一字铸骨眉眼沉静,遥遥致意。
他展掌,一只机关鸟拍拍翅膀,飞到了羽驳狰狞面具上。
羽驳摇着头打响鼻,被说太岁按住,惊疑不定地摘下鸟。
机关鸟温驯偏头,蹭了蹭他食指。
“在下一字铸骨,来为阁下治一治陈年伤疤。”
End